贺知寒对待他人的时候一定温和而有礼,因而他想让别人放下戒心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盛珏果然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您想聊什么?”
贺知寒松领带的手一顿,忽然眯起眼睛向浴室斜上方看去,眼神凌厉,话音带笑:“抱歉,稍等。”
接下来的五分钟之内,贺知寒拆了四个微型摄像头,关了电源,随手塞进抽屉。
盛珏目瞪口呆。
整整三年,他居然完全不知道这么回事儿!其他地方有监控他知道,但他还以为以为至少浴室里是没有的……
贺知寒双指曲起,松开领带,整个人懒散下来:“行了,可以聊了。你跟了他多久?”
盛珏一惊,垂死挣扎:“……我跟裴先生不熟。”
贺知寒笑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在胸腔里共振出一种诱惑:“先不说你知道我姓什么的事情,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成双成对,而且明显使用了很久。你身上的睡衣也不像新的……”
“三年了,贺先生。”盛珏面无表情。
贺知寒解开一两颗衬衣纽扣,坐在浴室皮质的小沙发上,长腿交叠,对盛珏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跟我讲讲他的事吧,什么都行,他过得怎么样?”
盛珏犹豫片刻,乖乖坐在他身旁,字斟句酌:“裴先生很想念您,但是…他认为您已经在八年前过世了。”
贺知寒挑了下眉,虽然不解,但也不打断。
“我不知道什么标准能称得上‘过得不错’。裴先生他生活上非常正常,身体健康,只是……我觉得裴先生有很大的精神压力。”
“精神压力?”
“是的,贺先生。裴先生他会从梦中惊醒,反复地说‘对不起,知寒’。或者就像您刚跟他见面时那样,表现得有点吓人……他是真的很想念您。”
“其他方面呢,兴趣爱好之类。”
“我想想……每天会固定喝一杯咖啡算不算?”
贺知寒诧异道:“咖啡?你确定?”
盛珏莫名其妙:“是的,贺先生。”
贺知寒仰头,单手捂了下脸,抹开,取出手机开始编辑消息:“行了,谢谢你,作为交换,我劝你一会儿不要喝任何饮料——如果你还想从这里平安离开的话。”
“呃……为什么?”
贺知寒发完消息,关了机,上下打量了盛珏一番,笑:“算了,当我没说,你恐怕打不过他。”
盛珏:“……”
“你先下去吧,我大概十五分钟就好。”
盛珏点点头,给他拿来裴夺的浴衣和新拆封的浴巾放好,听贺知寒道过谢后,转身下楼了。
盛珏不知道的是,裴夺从来不喜欢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