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夺看着手机里信号逐一中断的监控画面,也不太意外,随手放进口袋,从冰箱中拿出三份提前冻好的披萨皮,煎了鸡肉和虾,炒了青椒牛肉碎,切了青红椒、洋葱、香肠,取出培根放在一旁,用银叉在面皮上戳出孔洞,放入预热好的烤箱,同时开始研磨咖啡豆。
十分钟后取出披萨烤盘,分别放上不同的配料,铺上厚厚的奶酪,再次放入烤箱,定时。
他不知道为什么贺知寒没有死,对这背后的真相暂时也缺乏好奇心。
事有轻重缓急,探寻真相可以慢慢来。只要……
裴夺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的手,半晌,他摘下一次性手套,丢进垃圾桶,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调味瓶。
裴夺仔细辨认过后,将盖子拧到需要的角度,往打好的咖啡粉里混入这些白色粉末。
压粉锤压平咖啡粉,咖啡把手放进冲煮头,向右卡上咖啡机。
裴夺往拉花壶里倒牛奶的时候,盛珏过来了。
“裴先生。”盛珏说。
“嗯。”裴夺看向他,淡淡地应。
“贺先生说他大概十五分钟之后下来,”盛珏说,“合约还有两天,我可以提前离开吗?”
裴夺动作微顿:“你想走?”
盛珏笑:“贺先生回来了,我还赖着您,不太好吧?”
裴夺又小幅度地笑了下。
“吃完这顿饭再说。你要牛奶吗?”
盛珏莫名想到贺知寒的话,回绝了:“早上喝过了,不要了。”
裴夺颔首,也不强求:“去沙发上坐,披萨一会儿就好。”
贺知寒下来的时候,裴夺正将切好的披萨往餐桌上放。
裴夺一抬眼,就能看到他穿着自己的浴袍,身体修长,姿势散漫,唇角含笑:“好香啊,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裴夺反应冷淡:“没多久,下来吃。”说完就又去了厨房。
要忍耐,裴夺对自己说。
裴夺用餐盘端了三杯饮料,其中两杯是鲜榨果汁,一杯是刚刚做好的咖啡,上面用打泡的牛奶拉了花。
贺知寒满脸兴味地接过咖啡,道了谢:“这么久了,难为你还记得我喜欢这个。”
盛珏心中一跳,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转念一想,这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跟自己应当没什么关系,于是盛珏继续心安理得地吃披萨,没碰果汁,努力降低存在感,假装自己是一株植物。
裴夺点点头,也不多话。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盛珏一直在疑惑贺知寒“不要喝饮料”的忠告是什么意思,所以不住地观察他。
贺知寒喝咖啡前,看了裴夺一眼,露出一个笑容。
跟裴夺不同,贺知寒的笑都很平易近人,温暖而富有感染力,让人见了就会不由自主地欢喜。
而那个瞬间的笑又有些轻,有点温柔的意味。
吃过午饭后,裴夺又切了果盘,他们吃着水果,对彼此目前的生活交换着做了个简单的了解。
贺知寒看起来有些困倦,聊着聊着居然睡了过去。
盛珏猛地想起那杯咖啡。
裴夺忽然站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背光的原因,盛珏又升起莫名的恐惧。
裴夺先走到盛珏身旁,将他的双手向往常一样拷了起来。
“裴先生……?您不是要送我走了吗?”
裴夺不答,俯身亲了下他额角:“别怕。”
盛珏大感不妙,不安地抬头,正看到裴夺投向贺知寒的目光。
盛珏打了个哆嗦。
裴夺在笑。
这笑没有声音,不露齿。他唇角上扬,眼神炽热,是一种毫无遮掩的、疯子的快乐。
那目光里充满了极端的感情,像是想亲吻他,为他献上生命;也像是想杀死他,把他碎尸万段。
但无论哪种,贺知寒都得是他的。裴夺的眼睛这么说。
贺知寒意识恢复时,感到有一具温暖的身体正窝在他怀里。贺知寒睁开眼睛,果不其然看到裴夺熟睡的侧脸,而自己一手搂着对方的腰,画面温馨,像一对寻常的爱侣。
如果左手腕没有被扣上铁链就更像了。
贺知寒没有试图叫醒他,在看到裴夺睡梦中眉心微蹙时还安抚性地亲了下对方的前额。
跟裴夺分别的这八年里,贺知寒一次也没找过别人,把全副心神都用在了工作上,装作忘却旧情的样子,一点一点把亲生父亲的商业帝国握在手里,终于在不久前摆脱了父亲的掌控,回国,查裴夺的消息,马不停蹄地赶来见面。
事实上,八年未曾联系,贺知寒并不会天真地认为裴夺还会停留在原地等待他,不再喜欢自己,找了新的男朋友,都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即使是在资料中看到了盛珏的存在,贺知寒还是选择了立刻过来,因为无所谓裴夺如何,贺知寒太想他了。
在国外,贺知寒的心事难以向任何人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