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不安地抓紧了被子。
盛珏敬他、喜欢他,却又怕他。
倒不是裴夺对他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只是有些人光是站在那里,就令人心生畏惧。
裴夺走过来,两根修长的手指搭在盛珏前额,抵了半晌。
“烧退了。”裴医生说。
盛珏小声“嗯”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贺先生……”
因为贺知寒的缘故,盛珏单独跟裴夺相处时心虚不已。
“去上班了。一会儿回来。”
盛珏松了一口气。
裴夺打开衣柜,扔了一套睡衣给他:“洗澡,然后出来吃饭。”
盛珏又僵住了。
以前,几乎每一次清洗,都由裴夺亲自动手,带着医生特有的严谨和冷漠,从里到外,仔仔细细。
总不会……
裴夺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自己洗。”
盛珏应了一声,刻意等到裴夺离开才脱衣服。
洗过澡,吃过饭,盛珏自觉站起来收拾碗筷。
以前,他们就是这样分工合作的:裴夺负责做饭,盛珏负责洗碗。
但裴夺这次制止了他:“你坐下别动。”
盛珏脑子一空。
他听话地坐回去,但却有种再一次被打破旧习惯的惶然。
是了,已经不是以前了。
他不再是裴夺的什么人,而是一个暂留在此的客人。
没了裴夺的指令,盛珏坐在餐桌前,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去客厅。
明明……以前,只要听话就好了。
盛珏把手缩进毛茸茸的袖子里,肩膀微弯,头低着,藏起一个苦笑。
多余。
狐狸究竟为什么要留他在这里啊。
快点回来吧,姐姐。
狐狸在的话,气氛不会如此令人局促窒息。
“过来。”
裴夺收拾完毕,扫他一眼,带他返回卧室。
盛珏乖乖听话,坐在床沿,什么都不问。
“脱衣服。”裴夺拿了一瓶什么东西过来,淡淡开口。
盛珏如遭雷击。
盛珏没动,张了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裴夺简直胆大包天!
贺知寒只不过一会儿不在,裴夺居然就……
盛珏委婉暗示:“贺先生马上就要回来了。”
裴夺顿了一下,把那瓶东西拿给他看了一眼:红花油。
裴夺:“你在想什么?我只是看看你有没有淤青。”
盛珏:“……”
盛珏尴尬地移开眼睛:“不用了,裴先生,我没有其他伤口……”
避嫌,避嫌啊裴先生。
裴夺冷声:“那也得先检查了才能确认。盛珏,我是个医生。”
盛珏头皮发麻。
裴夺的眼珠是很深的黑色,黑白分明,但却没有任何纯真的感觉,只有被捕食者盯上的恐惧。
盛珏一颗颗解开睡衣扣子,脱下,露出上半身。
白皙的皮肤上,胸膛,肋下,侧腰,都有片状的冷色淤青。
也难怪,毕竟是那么多人的冲突,不受点伤反而不正常。
盛珏其实不太理解,淤青为什么还需要特别处理,过一段时间明明就可以自行消下去。
上等人的娇气。
盛珏在心里偷偷鄙视了一下裴夺,觉得他小题大做。
“嘶!”
裴夺按上去的时候,盛珏痛得一个激灵。
所以说为什么要处理啊!反而更痛了!
“因为揉开好得快一些。”裴夺好像看懂了他的控诉,解释,“淤青是皮下毛细血管破裂流出去的血,你这个不算严重,稍微按一下就行……我没用力,是淤青本身就疼。”
盛珏抗议:“我不想揉了,让它自己好吧,痛。”
“听话。”裴夺说,“我再轻一点。”
裴夺宽大的手掌捏着盛珏的侧腰,半跪着,睫羽低垂,神情冷淡。
其实也没有多痛,盛珏心想。
或许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盛珏没有想下去。
裴先生。盛珏在心里轻轻叹息。
男人的皮肤是苍白的,手心微凉,就那么半跪在他身前,揉着他的腰,不含半分多余的暧昧。
以前……裴先生都会亲他的。
盛珏有些委屈地想,都已经要划清界限了,为什么还要对他好呢?
就连心软的狐狸都没有问过他身上有没有伤痕。
结果说曹操,曹操到。
贺知寒进门的时候有些奇怪怎么不见人影,主卧也没有人。
“裴夺?老婆——”
“这里。”
裴夺稍微提高了声音。
贺知寒满腹疑惑地开了卧室门:“你跑到这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