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午后,一个普通的周末,少有行人的街道上,两个男生从冷饮店里出来。
两个人都很帅,个子高些的穿着休闲短袖,嘴角挂笑,一手勾着对方肩膀,正侧头说话。另一个男生话少,戴着遮阳帽,表情不多,但听得很认真,在大夏天硬是穿着衬衣长裤,胸前的口袋里别着一副眼镜。
“裴夺,你真的不热吗,我简直恨不得裸奔。”贺知寒夸张地哀嚎。
高中时的贺知寒多了几分青涩,言行中透露着一股无忧无虑的纯粹快乐。
“衣服其实很薄了,而且我皮肤功能差,很容易晒伤,没办法。”裴夺音质偏冷,语气却耐心又温和。
“唉,老婆,”贺知寒总是冷不丁地转换称呼,悔恨道,“我就不该为了冰激凌拉你出来,有这时间不如写两套卷子,都快高考了。”
裴夺看他懊丧,轻声笑:“少贫了,课下就没见你做过题。”
贺知寒瞪大眼睛:“你怎能凭空污人家清——算了,仔细一想,我并没有什么清白。”
裴夺又笑了,贺知寒看得心痒,偏头就亲了过去。
这是一个巧克力冰激凌味道的吻。
裴夺搂上他的腰,站得笔直,毫不避讳地回吻。
就在他们刚刚分开的时候,异变突生。
“你父亲当时突然冲出来把你拽上车,我跟在后面跑了一小会儿,就看见……”
“我们出了车祸。”贺知寒接话,“他太生气了,在分叉口错踩了油门,我坐的位置正好跟别的车相撞,然后我失去了意识。”
“我叫了救护车,想过去,但是你的父亲先从车里爬出来了,头上流着血,骂我,叫我离你远一点,”裴夺不带什么感情地交代事情,只是抱贺知寒的手又收紧了一些,“你被抬上救护车,他也不许我跟,后来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再得到消息时就是你已经死了,他甚至给你立了碑。”
贺知寒沉默片刻,吐出两个字:“牛逼。”
裴夺:“……”
贺知寒做着笑的表情,却没有发出笑的声音,他亲亲裴夺的额:“当时他是不是跟你动手了?疼不疼?”
裴夺说得轻描淡写,但就凭裴夺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让重伤的自己离开他的视线。
“……不疼。”裴夺低声说,“你回来就不疼了。”
“嗯,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被你栓起来了,跑不了的。”贺知寒笑着叹气,“我好不容易从我爸手底下逃出来,就又被你抓住了。啊,这是何其多舛的命运啊,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我,新一代贺窦娥。”
裴夺:“……”
裴夺:“不可能放你走的,别演了。”
“行,我们换个话题。”贺知寒从善如流,捏着他的脸说,“宝贝儿,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你要我还是要他啊?”
“要你。”裴夺毫不犹豫。
贺知寒无语:“你这也太干脆了……好歹跟你交往过,你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当然有,”裴夺说,“我很喜欢他的,因为他像你。”
贺知寒:“等一下,我懵了……不是,他哪里像我啊?再等一下,我是谁?白月光?卧槽,想不到有生之年我也能获此殊荣。”
“……”裴夺说,“你真是一点也没变。”
贺知寒弯眼微笑:“总不能哭哭啼啼上吊吧,人生还是开心一点的好。”
裴夺:“他像你高中的样子,眼睛轮廓也像你,但眼神是最像你的,看起来彬彬有礼,实际上固执得要命,拒绝交流,不信任一切,跟谁都能相处,但谁都不喜欢。”
“……宝贝儿你在说谁,我不相信,”贺知寒木然道,“我在你眼里就这形象?你喜欢我什么啊。”
裴夺笑了,埋在他侧颈里贪婪地深吸气,又落下吻:“天知道。”
裴夺把贺知寒锁在地下室,关了他两天。
在此期间,贺知寒表现得相当“正常”,用他自己一贯没个正经的语言系统聊天,还可怜兮兮地卖惨说想出去,被裴夺拒绝后也不生气,笑嘻嘻地给了一个亲亲。
裴夺没有限制他的网络,但给了他特殊的设备,所有的聊天记录都不能删除,通话内容都会被录音。贺知寒也只是用来处理一些公司上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向外界求助的意思。
但裴夺还是隐隐不安。
周一上午,是跟盛珏的合同到期的日子。裴夺解开手铐,放盛珏出来。
盛珏安安静静地钻出笼子,看了裴夺片刻,小心地捏住裴夺衬衫袖口:“裴先生,临走之前,我能向您讨要一件纪念品吗?”
“可以。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把您使用过的手术刀。”盛珏松开手,眉眼微弯。
裴夺默然片刻,抬手揉了下他头发:“好。”
裴夺带他进了地下的手术准备室,挑了3号刀柄,用镊子装好刀片,又翻出塑料壳把手术刀装好,递给盛珏。
“谢谢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