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一叹:“我承认与否,又有甚么分别呢?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esp;&esp;楚留香道:“不错,但事已至此,蔺兄何不坦诚一些?”
&esp;&esp;蔺王孙略微露出一丝不悦之色,冷冷道:“我也早与楚兄说了。在下虚言欺骗二位,并非不拿二位当朋友,只不过情非得已罢了!我又何必再骗你们?也不瞒你们,雪惊兄早已见过我的眼线!那人在白玉京中本就司掌情报,但却从未提起登岸后打杀过什么和尚!雪惊兄的师叔下落如何,在下委实不知道!”
&esp;&esp;方天至见他不似作伪,登即便陷入了深思。
&esp;&esp;白玉京果然有叛徒。
&esp;&esp;这个叛徒他既然曾经见过,那么无非是春王、青女、槐序中的一个,可究竟是哪一个?
&esp;&esp;他想着想着,忽忆起在福宝巷小楼外偷听到的话——
&esp;&esp;“他只提前告诉了你我在这。他怎么这么相信你?”
&esp;&esp;方天至心底霎时清明一片,这话是新娘对青女说的,那么既然只有青女才知道新娘藏在何处,蔺王孙是如何早早得知白玉京要在福宝巷中迎亲,继而从容布局的?
&esp;&esp;青女也许正是他的线人。
&esp;&esp;方天至兀自出神,如果青女是白玉京的叛徒……难道是她杀了师叔?这等谋杀城主的大事,想来她绝不会与蔺王孙说起的。可还有一种可能,是否青女也没有见过师叔呢?
&esp;&esp;可她又为什么与外人勾结在一起?为什么她要背叛韩绮?背叛白玉京?
&esp;&esp;方天至忽而开口:“蔺施主既然学会了半部金蝉玉蜕功,那么想来这部秘籍是当初令尊等人从韩绮口中逼问的了?”
&esp;&esp;蔺王孙不意修闭口禅的方天至忽然发问,一怔之后,倒也不搪塞他:“不错。”
&esp;&esp;方天至又淡淡道:“当年蔺老施主辣手谋害韩绮,想来也并非不拿他当朋友,而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得已而为之?”
&esp;&esp;蔺王孙又怔了一怔,扯出一丝笑意道:“法师又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呢?”
&esp;&esp;方天至心想,看来所料不错,韩绮当年果然是蔺合意的朋友。
&esp;&esp;而楚留香听到这里,脑中灵光一现,脱口道:“在下忽地想起……蔺兄逼问新娘时,口齿灵便非常,思维敏捷惊人,三言两语便将宝藏钥匙找了出来……莫非老侯爷当年早就见过这朵玉莲花?”他不由侧首望向宝藏大门,“而你早就知道白玉京传有宝藏,甚至从头至尾都是为了拿到这座宝藏?”
&esp;&esp;蔺王孙接连受到挖苦,不由也起了几分火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esp;&esp;楚留香长叹道:“我明白了。可你既然已算好了一切,拿到宝藏不过是探囊取物,又何必将楚某牵连进来呢?我总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罢?”
&esp;&esp;蔺王孙冷冷道:“楚兄怎么不听人言?我早说过,本无意要害你!白玉京的贼子记恨于我父亲,满心思的父债子偿,我这些年饱受恫吓,情知他们若来寻仇,我必死无葬身之地!故而哪怕父亲百般叮嘱我,不可修炼金蝉玉蜕功,我仍是顾不得了……”
&esp;&esp;他似是陷入回忆,脸庞隐隐显出几分狰狞,过了半晌,才回神缓声道,“我当日去信给你,只因白玉京报复在即,蔺某深恐自己应付不来,请你助拳罢了……谁想后来才收到消息,韩绮并没按约定回来,回来的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那小子自己也不过练了半部金蝉玉蜕功,平素轻易不敢动用武力,唯恐伤了身子,满心只想开启宝藏,拿到全本秘籍,除了后顾之忧再为父母报仇。”
&esp;&esp;楚留香道:“他想得也不无道理。”
&esp;&esp;蔺王孙闻言哈哈一笑,恨声道:“可臭小子德不配位,白捡个城主果然做不长久,连该信谁、不该信谁也分不清楚!这简直是将莲花宝藏送到了我手边上,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我岂有不拿之理?”
&esp;&esp;他话音忽地一滞,缓缓垂首望向楚留香,“可到了这时……我信已送给了你,又如何能反悔?况且若按计划,哪怕问出宝藏之后,我也仍有余地劝楚兄离开……谁能料到雪惊法师又掺和了进来?我与法师毕竟初识乍见,委实不敢冒风险将他放走,便只好委屈楚兄也一齐受过了。”
&esp;&esp;楚留香淡淡道:“这么说来,倒真是我有些倒霉了。”
&esp;&esp;蔺王孙沉默片刻,道:“楚兄想必没有别的要问了?稍待若上了黄泉路,也不会有甚么未解的遗憾了罢?”
&esp;&esp;方天至见他仿佛露了杀机,不由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