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半晌,方天至放缓语气道:“练武最要之处在于精而不繁。除非天纵奇才,否则贪多总会嚼不烂。你武学根基薄弱,精妙招数即便学了再多,也不过空中楼阁罢了。何况你身旁护卫如云,寻常高手近不得身,何必宁愿担上不尽骂名,也要如此急于求成呢?”
&esp;&esp;赵敏复又凝注着他,莞尔道:“你功夫虽然比我好,道理却不一定说得就对。若我真能集百家之所长,再倚神剑之威,未必就打不过你。”
&esp;&esp;方天至心道,那你怕是在做梦了。他想了想,忽而心中生出一个念头,若赵敏觉得学这些招数没甚么用,也许就惫懒于此了,便道:“你这样想,实在是大错特错。”
&esp;&esp;赵敏闻言,当即侧首微一挑眉,作出愿闻其详的姿态。
&esp;&esp;方天至道:“一门好剑法,招式精妙反在其次,要紧的是能否使出剑意。拿武当派的柔云剑法来说,宋大侠以此对敌,一招一式、一举一动,无不深得柔云二字精要。他能使出这种剑意,一来与他精研此道数十年有关,二来则是他本性温润慈和、冲淡恬静,与之不谋而合,故能了悟深刻。”他话锋一转,“你到处偷学,不管是辛辣诡谲、中正平和、轻灵飘逸、端凝古拙,通通学了个一鳞半爪,却摸不到其中三味,一开始或许能占个小便宜,但到头来只是坏了你自己的路子!”
&esp;&esp;赵敏听他认真劝说,不知怎么说不出的受用,先头的委屈尽皆烟消云散,声音都有点甜蜜蜜的道:“我也知道我使得柔云剑法不对。那么你说,我这样的本性,学甚么剑法,才能练得出手不凡,才能打得过你?”
&esp;&esp;方天至实话实说道:“贫僧情愿你甚么武功也不要学。况且以你的根基和天赋,你这一生都不可能打得过我。”
&esp;&esp;赵敏忍俊不禁,微微歪头道:“那么你是说,我不管学了甚么招式,都寻不到你的破绽了?”
&esp;&esp;方天至道:“你可以试一试。”他说罢,自身畔折下一截二尺有余的细竹枝,执在手上,聊作兵刃使用。
&esp;&esp;赵敏“咦”了一声,“你还使剑的么?”
&esp;&esp;方天至言简意赅道:“贫僧会用剑。”
&esp;&esp;拳掌对敌,难免碰触,对旁人倒还好,赵敏本来就钟情于他,这其中更有许多不便之处。
&esp;&esp;使竹枝应对就自在许多了。
&esp;&esp;赵敏上下打量他一番,嫣然道:“好。我要出武当剑法了。”她这句话音未落,手上忽而递出一招华山剑法,剑光森然向他手腕削去。
&esp;&esp;方天至原地动也不动,握着竹枝斜斜一探,在倚天剑剑招未至之前,便先点在她肋下。
&esp;&esp;这轻轻一点毫无威力可言,但枝头及身,赵敏便觉一点炽热透衣而入,令她瞬间气阻,便知是他略微送出了一点内力来。
&esp;&esp;赵敏收剑回身,仔细一想,只觉这一招根本算不上甚么招式,更像是方天至用竹枝随随便便一戳。她略感狐疑,又倏而出招,使出昆仑派的一式雨打飞花剑。这一剑虚虚实实,用得倒还漂亮,但方天至仍旧抬手一探,翠绿一截细枝竟不知怎么穿过如飞花般缭乱的剑影,照旧点在了赵敏肋下。
&esp;&esp;赵敏仍不服气,再三相试,足足使出数十招不同的剑法来,但在方天至手上均没有走过一个回合,次次被他以竹枝点中。赵敏愈打愈觉得手忙脚乱,她额上生汗,几乎有种不知道该怎么使剑的滞塞感,最终凝视着他问:“你这是少林武功么?”
&esp;&esp;方天至沉默了一下,道:“我这不算甚么武功。”他将竹枝一抛,双手合十,“郡主应当明白了罢?招式再繁再妙,你心中不悟剑,终究只是皮毛。皮毛一副也就够了,要千百副有甚么用处呢?”
&esp;&esp;赵敏点点头,道:“你说的很对。”她这样说着,仿佛便要作罢,却陡然间回手转剑,奇出一式,凌厉万分的向他肩头划来。
&esp;&esp;方天至微微一怔,顺手在她剑刃上轻轻弹了一下。受这一弹,赵敏那点微末功力很不够看,险些就此拿握不住宝剑,这一招的气势便也颓了。方天至想了想方才那一招,忽而问:“你这是哪个门派的剑法?”
&esp;&esp;赵敏道:“这是峨眉派弟子使出来的。我也不知甚么名堂,觉得好用便学了来。”
&esp;&esp;方天至任她攻了数十招,从不出言指点她个中精奥,此时却开口道:“你这一招剑法用的不对。这一招出手颇为回折精奇,但你使得狠辣非常,仿佛要斩断我臂膀一般,反而失色三分。此一剑出手,下招若撩人手腕,落人兵器,便更好了。”他解释罢了,又补充道,“这是一门慈悲剑法,不为伤人,意在止争。峨嵋煌煌大派,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