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欢喜不已。

&esp;&esp;走在摩肩擦踵的街市上，她像往常牵住娘亲的手一般，下意识牵住他的手。修长清瘦，温度很低。她意识到牵的人是他时，又有些舍不得松开。他画画儿很厉害，她见过他画的宜陵的山水，一笔一笔，笔触细腻，她没想到那么厉害的手，牵起来是这样的感觉……

&esp;&esp;他有些跛脚，所以走路走得慢一些。

&esp;&esp;她也慢慢地走。街市很长，像走不到尽头，回头望他时，他眉眼清隽，烛光照在他穿的青色锦袍上，缠枝莲的花纹折射着微微的光，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显得太明亮了。

&esp;&esp;但……第二年他便不告而别了。

&esp;&esp;一切仍在，仿佛人间蒸发。她本来以为，她和他也算很熟了——直到他这般悄无声息地离去，她方才明白，其实连他究竟的姓名身份都不知道，怎么算得上熟悉。

&esp;&esp;两日后的上元佳节，宫中和往常一样，摆了宫宴，请了些王公贵胄、皇室宗亲进宫赴宴，歌舞丝竹，觥筹交错，除了今夜有一轮满月之外，其他的，和平日的宫宴别无二致。

&esp;&esp;稚陵撑着腮，跪坐在案前，模模糊糊地想着往事，虽没有喝酒，却觉得困乏。程绣悄声说：“裴姐姐，你今日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