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大哥,这一点也不健康。”贺知寒掰扯,“主要是心理健康,本来这种情况他就容易觉得寄人篱下,我们要是坚持他可能会听话,但是迟早抑郁……你别看他那样,其实挺有自尊的,又驴又倔,你要养他不仅是剥夺生存能力,还损害了人格尊严……”
贺知寒渐渐收声,狐疑道:“不是,你笑什么?”
裴夺轻咳一声:“没,就是觉得你可爱。”
认认真真为别人仔细考虑,居然详尽到心理健康的地步。
贺知寒怒目而视,一拍大腿强调道:“说正事呢!你才可爱!”
……更可爱了。裴夺想。
“我知道了,”裴夺说,“刚才那是长远的问题,近期的问题是什么?”
贺知寒觉得有点冷了,被子一抖,披在裴夺身上,自己钻了另一床。
“近期啊,就是那个,距离感。”
贺知寒双手也放在被子里,半坐着,懒懒散散:“可能时间短吧,他跟我们说话的时候有种放不开的感觉,该说是戒备还是什么,很谨言慎行。”
裴夺想了想:“他怕。”
贺知寒点头:“对,你跟他处了三年,你都没扳一扳他这个习惯?”
裴夺困惑:”可是,他挺乖的,这不就够了吗?”
“……?”贺知寒震撼,“合着您真就花钱买玩具啊?”
裴夺:“我付费,理应被服务、而不是去服务别人吧。”
贺知寒:“……操,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贺知寒感叹:“裴仙人,您究竟是什么成分?说你喜欢他吧,你说你应该被服务;说你不喜欢他吧,又想方设法把人捞回家里了。你这感情到底是什么性质啊?”
裴夺略一思索:“我的东西,应该放在我家?”
“……”贺知寒抹了把脸,“操,你总是这么有道理。”
贺知寒转念一想,不对啊,那我是什么?
天然海王池塘里的一尾鱼?
仿佛察觉了贺知寒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裴夺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
“喜欢你。”裴夺说。
于是贺知寒偃旗息鼓,默不作声地往下滑,躺倒,下巴藏进被子里,发红的耳尖躲在黑发下,闷闷地说:“困了,关灯,睡觉。”
“晚安。”
裴夺熄了灯,对他因害羞而躲避的行为不置一词。
“……等一下,我们讨论了个寂寞啊,什么结论都没有。”
贺知寒猛然醒悟。
裴夺上了床,手臂横过贺知寒的腰:“每次你向我提出问题的时候,其实都已经有答案了吧。按你的想法来就是了。”
贺知寒没有反驳,但有些别的忧虑:“老婆,在你眼里,我和盛珏是什么?”
“我的。”
惜字如金,言简意赅。
“……行。”贺知寒无语,“我就多余问这一嘴……”
裴夺紧了紧手臂,好似铁箍一样扣住了他。
裴夺在他身侧轻轻重复:“我的。”
黑暗里好像有什么情绪在发酵。
贺知寒不得不向裴夺靠拢,偏头一靠,服软服得毫无尊严:“你的你的,放松点放松点,别特么明天需要给我上红花油了!”
“……”
裴夺喉结滑动了一下。
他想起了之前的场景,如果把主角换成贺知寒……
裴夺松了力道,却扯散了贺知寒睡衣的下摆,偏凉的手摸在他后腰上,轻轻摩挲。
贺知寒按住他的手,低骂一声:“瞎瘠薄乱撩……不想睡了?”
但两个人显然不在一个频道。
“我不知道,”裴夺贴着他,握紧他的手,声线沉郁,像淋了雨,“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
裴夺吻过贺知寒的锁骨,尤不满足,竟用牙齿咬了上去——一下下试探着,没舍得真用劲儿。
裴夺垂下眼睛,掩去一片沉郁。
——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能永远留在这里。
自从贺知寒消失在他的世界之后,裴夺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贺知寒的父亲满含恶意地给他办了葬礼,而葬礼的那天,裴夺甚至没被允许进去。
贺知寒的父亲拦着他,眼神厌恶而轻蔑:“就你这种人也配进来看他?他不是你害死的吗?如果没有你这恶心的同性恋——”
高中时期的裴夺还没有如今这么沉稳冷漠,他站在门口,面对贺知寒父亲那张写满了嘲弄的脸,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没留意这位西装革履的东西吐了什么污言秽语,毫无犹豫地一拳揍了上去。
那天的混乱是如何收场的,裴夺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在那天夜晚,他茫然地在那附近游荡,像只野鬼。
月光澄明,凉风习习,一切都宁静安逸得像是虚无幻境。
贺知寒不可能离开。
贺知寒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