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贺知寒的幻影。
“藏好你的尾巴,可千万不要被我发现。”那个声音说,“否则……”
咣当一声,门被拉开了。
“怎么了?”贺知寒快步走近,然后看到了一地带血的碎玻璃。
“没事,”裴夺轻描淡写地说,“刚才走神了。”
与此同时,裴夺的大脑中,那个声音在发出刺耳的大笑:“谎言说得太多,已经没有负罪感了,不是吗?你又在骗我!“
贺知寒皱了一下眉,没说什么,先用扫帚把玻璃扫进垃圾桶,然后让盛珏把医药箱找出来,自己握着裴夺的手腕将人带到客厅沙发上。
贺知寒托着裴夺受伤的手,用镊子仔细地夹出玻璃碎屑。
客厅里一时没人说话,气氛显得沉闷。
直到贺知寒给人消完了毒包上了绷带,才长舒一口气,单手托着下巴思索:“又是幻觉?”
裴夺垂着眼睛说:“抱歉。”
贺知寒可太熟悉裴夺这种极端惜字如金的时候了,明显就是拒绝讨论拒绝交流,想自己一个人去解决问题。
贺知寒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盛珏,同时慢条斯理地折起袖子:“亦绝,你自己玩会儿,我跟裴夺谈谈。”
盛珏:“……”
谈谈?你挽袖子做什么?
盛珏并不想目睹什么家暴现场,倒退着走了几步,迅速溜走了。
贺知寒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长臂一揽,把裴夺整个人抱了起来。
“臭毛病。”贺知寒低声骂了一句。
裴夺没说话。
贺知寒抱着人走到卧室,放在床上,然后踢开拖鞋,自己盘膝坐下:“说说看,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裴夺沉默片刻,忖度了一下:“我不想说。”
“……”裴夺总是对他有求必应,被拒绝了的贺知寒一时之间竟觉得有几分新鲜。
贺知寒正在想怎么诓骗他老婆说实话,裴夺单手撑着床,主动探身吻了吻贺知寒的唇角。
贺知寒愣了一下,严肃地往后坐了坐。
裴夺没料到他会排斥,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死死地盯着他。
真正的贺知寒会躲开他吗?这个人影也是假货吗?还是说……本尊也对他感到厌烦了呢?
他……决、不、允、许。
就在裴夺肌肉绷紧,准备动手的时候,贺知寒如临大敌地说:“我警告你,你休想用美色蒙混过关,我绝不屈服!”
裴夺:“……”
行了,这个肯定是真货。
就算是幻觉,以裴夺的逼格也想象不出如此掉价的台本。
裴夺卸了力气,哄着:“没蒙混,先欠着,让我先……”
不等他说完,贺知寒靠过来,搂着他的腰,托起他受伤的手护着,低头,温柔地亲吻他的唇瓣。
“老婆,”贺知寒额头抵着他,轻声说,“现在好一些了吗,还有没有幻觉,或者噪音?”
有的。那个声音在笑。
“没有了。”裴夺说。
贺知寒看了他片刻,说:“撒谎。坏孩子。”
贺知寒又亲了下他:“坏孩子应该被惩罚。”
裴夺亡羊补牢:“只有声音,我分得清,没关系的,我……”
贺知寒打断他,摸了摸他的脸,眼中含着无奈而怜惜的笑意:“宝贝,你还没发现吗,你在发抖。”
裴夺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裴夺恍然发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不自觉地战栗,呼吸频率也快得不正常,就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天灾,而他是偶然逃生的幸存者。
解释,快点解释。快点,说些什么来……
贺知寒轻轻推了一把他的肩膀,裴夺仰面跌倒在床上,还没反应过来,贺知寒就俯身亲了下他柔软而苍白的唇。
“不怕,”贺知寒安抚道,“这种时候来找我就好了,我刚才也在的吧?为什么不来客厅呢?”
“……我不知道。”裴夺冷淡的眼底藏着几分茫然。
贺知寒捏了捏他的耳垂:“坏习惯,以后要改啊。”
裴夺掀开眼皮看了他几眼,忽然说:“要做吗?”
贺知寒动作一顿,竟然接话:“好啊,如果你想的话。”
裴夺半撑起身体:“我去浴室准备一下。”
贺知寒双眼微眯,轻轻松松一根手指把人按倒,似笑非笑地:“打算自己去?就凭你现在这帕金森的样子?”
裴夺:“……”
裴夺一向顺着他,于是稍作迟疑,尝试性地向贺知寒张开双手:“那……你抱我?”
贺知寒就弯下腰,抄过膝丸将人抱起,又温柔地亲了亲脸颊。
“对的,老婆好乖。”
裴夺的皮肤是冷白色,带着常年不见光的病态和脆弱,手指稍微用力就能留下久不消褪的红痕。
清理干净之后,贺知寒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