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接吻，在每一个我们待过的地方。”庄齐小声说。

&esp;&esp;灯光下，唐纳言坚硬的喉结咽了又咽，身体也起了不容忽视的反应。

&esp;&esp;是他没有想到过的内容，被妹妹这么赤裸地说出来，他都面红耳热。

&esp;&esp;但该说的话还要说完。

&esp;&esp;唐纳言喘动两下，他说：“好，这个问题不去说了。不管你是怎么样，哥哥都爱你，各种意义上都有。以后”

&esp;&esp;他顿了一下，脸上是一点也藏不住的困苦，这个以后后面要增添的内容，让他感到苦闷。

&esp;&esp;庄齐瞪着眼睛看他，心里翻江倒海的酸胀，因为哥哥说爱她。

&esp;&esp;他是天上运转了几亿年的行星，一直沿着固定的椭圆轨迹运行，他内心的秩序和规律都太坚定，没有什么能动摇他。

&esp;&esp;但他现在说爱她，庄齐不太敢相信。

&esp;&esp;唐纳言往后拨了下她的头发，他继续说：“以后就算哪天你想清楚了，觉得这不是真正的爱，不再需要我了，要我本分地当回哥哥，我也照做不误，好不好？”

&esp;&esp;这句话实在过于温柔甜美，像一个扎着蝴蝶结的陷阱，让人忍不住一头栽进去。

&esp;&esp;哥哥这是在做什么？他把选择的权力牺牲让渡，将自我的价值一再挤压，只为成全她一时兴起的爱？

&esp;&esp;这算什么？一种安抚性的施舍吗？

&esp;&esp;庄齐才不要这样的施舍呢。

&esp;&esp;她张口就说：“不好，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不是没有你就不能活，不用你这样可怜我。”

&esp;&esp;唐纳言说：“这不是可怜，小齐，不要话都没有听清，就误会”

&esp;&esp;“哥哥说的对，我这就去考虑清楚，也许我搞混了呢。”

&esp;&esp;不知道是哪句话又犯了她的忌。

&esp;&esp;庄齐忽然站起来，让唐纳言腿上一空，湿透的地方更冷了。

&esp;&esp;他伸手想要再一次握住她，被庄齐躲开了。

&esp;&esp;她往后退了退，“明天还有课，我先回学校去了，你赶紧把药吃了。”

&esp;&esp;庄齐转身，快走几步出了书房。

&esp;&esp;她噔噔往楼下跑，心里莫名的质疑、情悸和慌乱杂糅成一团，像飘在风中落不下的叶子。

&esp;&esp;出了唐家大门，庄齐就再也跑不动了。

&esp;&esp;借着路灯的光亮，她摸索着坐在了花坛边，大口喘气。

&esp;&esp;她从小身体不好，稍微跑动一下就呼吸困难，但比起在她哥面前的紧张，这都不算什么。

&esp;&esp;哥哥那是什么意思？

&esp;&esp;是像他说的，从任何角度上来说都爱她，或者，只是见不得她因为他难过？

&esp;&esp;不会，哥哥是不会骗她的，他从来没有骗过她。

&esp;&esp;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相信，那一定是她哥哥。

&esp;&esp;庄齐坐了一会儿，冷静下来以后，又想立刻调头回去。

&esp;&esp;哥哥才刚说完这些，她就这么任性地跑掉，他一定觉得她很麻烦，是相当难服侍的姑娘，不爱她不行，现在爱她也不行。

&esp;&esp;天哪，她都做了些什么？怎么就后退了呢？

&esp;&esp;为什么她能听清楚整段的英文，然后一字不差地翻译出来，但一碰上情感问题就神志不清？

&esp;&esp;庄齐坐在青黄相接的杂草中间，把这个疑问编成消息发给静宜。

&esp;&esp;也很快就得到她的回答。

&esp;&esp;百变少女猪刚鬣：「不是你的问题，是纳言哥魅力太大了，谁碰到他都会昏头，哪还能分得清东南西北，那么多人都栽下去了。」

&esp;&esp;庄齐看完就笑了。

&esp;&esp;这是她很佩服静宜的一点，凡事有错都在别人身上，从来不会找自己的原因，当她的乳腺可太好受了。

&esp;&esp;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打算到大院门口去打车。

&esp;&esp;刚走了没两步，后面一辆黑色的奥迪追上来。

&esp;&esp;前灯晃得庄齐看不清，她伸手遮挡在眉骨处，转头看见了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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