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们有商有量,设下了好几种递消息的方式:纸面消息以圈圈杠杠代替堪舆图和文字,熟悉地形的人自然晓得圈和杠代表的是哪一处地方;另定了几首山歌,不同的词句表示不同的消息,在太行深幽的山脉间可以如烽烟般迅速传音,还不易被发现;天上信鸽、茶道老马,均可以作为传递消息的工具。
&esp;&esp;谈论完毕,凤栖起身对他们叉手一福:“各位大哥,前头的胜利是我们侥幸。但侥幸不会天天有,后面的硬仗也还得靠大家协作。”
&esp;&esp;这些义军领袖离开,整顿队伍准备拔营了。
&esp;&esp;凤栖则安排城中妇人和少女一起制作权作军服的半臂衫。
&esp;&esp;城中军民各有组织,男女老幼都有事做,齐心协力,都抱着“城在我在,城亡我亡”的信念,反而很平静,畏惧、恐慌都没有,肚子半饥着把粮食运到各处粮仓,凤栖脱下身上所有值钱的簪环,说:“趁现在靺鞨人还没围过来,把这些首饰卖给洛阳等地的商贩,还能换些粮食、夏布、火器、竹木、皮革……有一点,好一点。”
&esp;&esp;周蓼在王府随着晋王一起幽禁。对她而言,妇道人家恪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幽禁不幽禁也差不多,就算少了些贵妇人间的往来,也就当是清净修为而已。
&esp;&esp;所以每天定神做做针线,侍弄侍弄花草,心一静,日子也不觉得难捱。
&esp;&esp;倒是浇完花回屋看见丈夫,他正在里屋长吁短叹。
&esp;&esp;周蓼笑道:“你看你,又想不开!以往做藩王,你不也是听听曲子,填填词,没事逗弄逗弄漂亮的小娘子们?如今除了不出门,哪样又少了你的?”
&esp;&esp;凤霈冷哼一声:“怎么能一样?以往是自由身,如今是什么?以往的小娘子们是自己挑喜欢的,现在是人家挑了塞给你。所以听曲填词都当着一万分的心,就怕给我那三哥抓了小辫子去,搞一场乌台案可就太冤了!”
&esp;&esp;想想自家日子过得生不如死,眉头越发皱起来:“如今别说他塞进来的人,就是我自家的妾室通房,哪晓得有没有被买通了的?也只有在你这里,我还敢放松地说几句牢骚话,在她们那儿还得装着笑脸,酒都不敢喝,睡觉都睡不踏实,就怕说了什么醉话、梦呓,也给人当了证据去。”
&esp;&esp;周蓼又怜他,又觉得他好笑得紧。于是笑道:“不错,我这里放心是可以放心。只可惜一个老婆子,看着就倒胃口。所以呢,心里念着莺莺燕燕,可又怕那些莺莺燕燕。你在我这儿,就放心喝酒睡觉吧;若是身体又起了意呢,就去找个面孔好看的,出出邪火。”
&esp;&esp;凤霈看她一眼说:“你别笑我!”
&esp;&esp;又说:“我也五十岁的人了,才没那么急色鬼似的不堪!”
&esp;&esp;不过看着周蓼,是左手握右手似的熟悉,但也熟悉得没有什么心跳绮思的感觉。
&esp;&esp;那一瞬间,他想起的是何瑟瑟,让他在最血气方刚的年纪里爱之如狂的,无论她多么冷漠,他就是觉得他们必是心灵的知己,灵魂的伴侣。
&esp;&esp;于是又是一声长叹,枯着眉头说:“我只是对不起一个人……”
&esp;&esp;周蓼毫不客气地说:“你对不起的人可多了去了!风流债都不知道欠了多少!”
&esp;&esp;“你又笑我!”凤霈爆发了一句,两个人的谈话就谈进死胡同了。
&esp;&esp;他刚刚想说的那件后悔的事,现在只能赌气咽到肚子里去了。
&esp;&esp;而周蓼浑不在意,任他一脸死气沉沉,自顾自做针线活儿。
&esp;&esp;夫妻俩僵持了一会儿,一个丫鬟笑眯眯进来打破了僵局:“大王,王妃,大娘子归宁来了!”
&esp;&esp;凤霈被禁止会见任何内外臣子,甚至连一般男子进入晋王府都要被门口侍卫再三盘查。
&esp;&esp;唯有他已经出嫁了的嫡长女不在被禁之列,带进来的东西盘查一下就放人。
&esp;&esp;长女凤杨天就要进来给爹娘尽孝,而她那已居闲职的丈夫王枢基本也就是在部院里协助翰林学士修修书,还时不时得上当铺,手头才能宽裕些,不成为凤震的威胁。
&esp;&esp;凤杨进门时是一脸的笑,扬了扬手中的提盒说:“爹爹,孃孃,看女儿带了什么好吃的来!”
&esp;&esp;扭头对丫鬟们说:“三娘子、五娘子、六娘子呢?叫她们一道来,是她们最喜欢的桃子糕和荔枝渴水!自己做的,虽然粗,但比外头卖的干净。”
&esp;&esp;王府两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