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知道沈素节的妻子有没有胆量摒弃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旧俗,前来见上一面?
&esp;&esp;第203章
&esp;&esp;高云桐在明月楼等了好久,面前一壶热酒渐渐转凉,最后入口冰冷,宛如他的心情。
&esp;&esp;但突然听见门响,店小二揭开帘子,道:“高官人,沈娘子来了。”
&esp;&esp;高云桐急忙起身,不肯直视,而是躬身行了个大礼。
&esp;&esp;门帘放下,门关上,转而店小二的脚步声也橐橐地下了楼,离得远了。
&esp;&esp;他听见陌生的女声:“是……高嘉树公子么?”
&esp;&esp;他把头垂得更低:“是,正是学生。”
&esp;&esp;女子淡淡地笑声音:“不敢不敢,常听夫君说过您,深明大义,颇叫人感佩。您在妾的面前可不是学生。”
&esp;&esp;“高某与沈府尹算是忘年之交,但亦算是师友。”高云桐作着长揖,“多谢恭人今日肯来。”
&esp;&esp;一番礼数之后,沈素节的妻子倒很大方落落地坐在离高云桐较远的一张圈椅上,声音有些疲惫:“我家琅玕在书信里不止一次地提到过您,所以今日听见小儿说,我心里虽然有些打鼓,想想还是来了。琅玕不在京城,他们却非把我一家子弄到京城来,先是哄着说让我举家团圆,后来我们才知道被骗了。其实琅玕先也有家信来,但送的是蜡丸,家中小子不知道打开的法子,用油灯灼后,打开绢布上的字全都花了,所以我真真是两眼一抹黑,又是没脚蟹一只,只能任着人哄骗摆布。”
&esp;&esp;她虽带着温和的笑意,说到这儿,到底还是掏出手绢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舅姑年岁大了,旅途奔波两次实在受累不起,几个小的又毕竟还是孩子,所以如今我不上不下吊在京师,也不知道怎么办。听闻过高公子的大名,今日我自己窘迫,只能有求于公子了。”
&esp;&esp;高云桐问道:“是谁派人来接你们全家入京的?大约是什么时候的事?”
&esp;&esp;沈恭人想了想说:“就是一个月前吧,说是我夫君的上司。我本来在润州听说北边打了胜仗,也跟着欢欣鼓舞,以为汴梁安全后就可以和夫君团圆了。所以一听说他来接全家入京,就没有多想。”
&esp;&esp;又盯着高云桐问:“你是不是知道我丈夫的去向?你能不能告诉他如今是生是死?人又在哪里?你实话告诉我就行,我自到京而看不见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esp;&esp;高云桐暗暗算了一下时间,这差不多是他打赢幹不思的时候,靺鞨传出了“汉人中有细作”这样的话,沈素节的蜡丸密信来得顿时就稀少了,何娉娉干脆就没有了音信。听说靺鞨人加强了对北地汉人的盘查哪怕是沈素节这样已经在靺鞨当了官,得到靺鞨皇帝宠信的人。
&esp;&esp;沈素节那里遭到严查,而汴梁这里又莫名其妙把他的家人接来,当高云桐晓得了凤震的阴暗,就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位官家的企图。
&esp;&esp;高云桐沉声道:“沈恭人,尊夫在汴梁城破、官家与宫人一起被俘的时候,也没有能逃脱被掠的大难。但他还活着,现在在靺鞨析津府做官,据说很得靺鞨皇帝的信任。”
&esp;&esp;“苍天!”沈恭人一时变化了几种脸色,一时是羞愧难当,一时又是激愤无言,最后捂住脸,“他怎么可以这样!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他日后怎么有脸见他的父母、他的子女、他的乡亲、他的祖先?!”
&esp;&esp;高云桐连忙劝慰道:“恭人理解错了,沈府尹并没有叛国,相反,他正在析津府做着对我们大梁最重要的事。”
&esp;&esp;沈恭人这才抬起头,疑惑地问:“他在……在做什么?”
&esp;&esp;高云桐说:“河东军几次获胜,少不了对靺鞨前锋军情况的了如指掌。琅玕兄身在曹营心在汉心在汉,悄悄透出了不少消息,所以说居功至伟。而他受的委屈,我更是感佩无比,却不敢对外人说,亦暂时无法亲口对他说。”
&esp;&esp;他深深一躬:“只能先向恭人表示谢意!”
&esp;&esp;沈恭人忙偏身避礼,眼圈却红了,含泪笑道:“如此,他也对得起家国了。”
&esp;&esp;“但是,恕我说句不得当的话,汴梁这里对您全家此请,比鸿门宴还要不怀好意。”高云桐道,“无论朝廷知不知道琅玕兄的身份,这样子的惺惺作态,总让我感觉不合常理。恭人见恕,我觉得您和全家人还是想办法回去的好。”
&esp;&esp;沈恭人犹豫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只有老家润州好去,然而那难道不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