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不由看了看高云桐。

&esp;&esp;有能力、有实力、有民心，若再有实权，不为新君所忌惮才叫见鬼！

&esp;&esp;狡兔死，走狗烹。千古不易的真理。

&esp;&esp;高云桐眉目凝然，似乎带着些了然的笑意。

&esp;&esp;曹铮说：“这次中伏中箭，我还有不明白的？嘉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懂？”

&esp;&esp;谈完正事，便谈风月。

&esp;&esp;一葫芦酒喝完，两个男人都已半醺。

&esp;&esp;曹铮说：“小郡主，你那个叫溶月的丫鬟还一直在并州，自打把琵琶送给你，她整天就魂不守舍的，想到汴梁去找你，被我劝住了。我说并州月色好，你如今哪只能与娘子共赏一轮明月，至于日后主仆会面，总有机会。”

&esp;&esp;凤栖笑道：“琵琶我还真带在身边，本来想趁今晚弹一曲，又怕人听见不好意思。”

&esp;&esp;“就为曹伯伯弹一曲又何妨？”

&esp;&esp;凤栖笑道：“好！”

&esp;&esp;她已经许久不练，略有些手生，不过很快进入了状态。破题便是四弦一挥，发出铮铮的金属音。接着手指轮转如飞，把那珠玉之声尽数落于弦上原来是首《破阵子》，据传是唐太宗李世民所制的军乐，音乐极为昂扬有力，凤栖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弹琵琶那瞬间每根手指上却仿佛都带着挥刀拔剑的刚力，连目光都如铁铸一般。

&esp;&esp;曹铮听得眼中含着雾气，一曲毕击节叫好：“只惜乎没有好词配它！”

&esp;&esp;凤栖看了高云桐一眼：“你不来一首献献丑？”

&esp;&esp;高云桐笑道：“果然是献丑了。”

&esp;&esp;闭目沉吟了一会儿，道：“有了。”

&esp;&esp;来了第一句：“醉里挑灯看剑。”

&esp;&esp;凤栖打断道：“开篇词意极好，只是缺把剑。”

&esp;&esp;不错，此刻哨楼中四面墙壁上点着松明炬，两个男人又喝了些酒，空气中仿佛弥漫着带着烈酒芬芳的豪气。正合“醉里挑灯看剑”的诗意。

&esp;&esp;曹铮笑道：“我有剑！”

&esp;&esp;从腰间摘下一把，抛给高云桐。

&esp;&esp;高云桐单手接过，拔出锋刃叫了声：“好宝剑！”

&esp;&esp;曹铮笑道：“这把，我的部属们都晓得，见剑如见我本人。送给你了，你爱惜点。”

&esp;&esp;这托付的意味令高云桐一震，不过也不需谦虚，也不需辞谢。他反手一个剑花，握着剑柄拱手向曹铮道谢。

&esp;&esp;随后又是一个剑花，带着三分醉意，将那柄剑舞得团团生风、银光闪动。

&esp;&esp;而他的歌吟也随之传来，铿锵如那剑锋。

&esp;&esp;“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esp;&esp;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esp;&esp;沙场秋点兵。

&esp;&esp;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esp;&esp;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esp;&esp;可怜白发生。”（1）

&esp;&esp;一曲吟毕，凤栖和曹铮都是两目盈盈。

&esp;&esp;直到后半夜，曹铮终于不胜酒力，体力也不支，高云桐才扶他出了哨楼，交给他的亲兵。

&esp;&esp;怕凤栖害怕，高云桐很快返身回到了哨楼的顶层。却见凤栖正一个人眺望着城外远处、幹不思驻扎部队的军帐群。

&esp;&esp;网城一座又一座，帐篷或隐或显于其间。幽明的篝火不时映现出帐篷外踽踽而行的巡逻兵身影。

&esp;&esp;“冷不冷？”高云桐把自己的斗篷解下来披在她肩头，“看出什么了？”

&esp;&esp;凤栖说：“幹不思是温凌的一把刀，曹将军也是我三伯的一把刀，两把刀一顿混战，总有一败，或两败俱伤。渔翁得利的人正在后面喜滋滋地观望。”

&esp;&esp;“虽然知道是借刀杀人，但也不可能和幹不思握手言和。”高云桐说，“唯有战胜幹不思一条路而已，才能保住曹将军，也保住义军，也保全我们自己。”

&esp;&esp;“但，给幹不思留一条通路，让他活着回去。”

&esp;&esp;第192章

&esp;&esp;幹不思的士气变得很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