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盘上比划,听他滔滔不绝的部署。初始还不以为然,觉得这不过是个会钻空子的“三姓家奴”,但渐渐,高云桐也不由肃然起敬看人永远不能只看一面,这个郭承恩是用兵好手,夹缝里求存那一套用到极致,也使得他的兵法灵活多变、死棋里能够走出仙着。
&esp;&esp;官家在汴京肯用这样的人,倒不失为用人之明;但这样的人也是油滑得如泥鳅似的,能不能用好这样的人才,更看官家的驾驭之功现在感觉,有点玄。
&esp;&esp;郭承恩像只警觉的老狐狸,小心翼翼保存着自己的实力,也小心翼翼地出击猎捕,每一个举动都有算计,每一次算计都很精准。
&esp;&esp;“如何?”郭承恩说了好一阵。
&esp;&esp;他是个胖子,在沙盘前弯腰久了肚子挤得难受,不由挺了挺腰身,笑融融看着高云桐。
&esp;&esp;高云桐是由衷地佩服:“郭将军的计策,高某茅塞顿开。到底以前只凭一腔意气,还是蠢的。”
&esp;&esp;郭承恩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哪有人天生就会用兵的,无非是从大头兵做起,对军营里的一切了如指掌,尤其知道士兵们最需要的是什么,最怕的又是什么。了解清楚了,能给他们排忧解难,他们就能给你卖命。”
&esp;&esp;确实,郭承恩看着不靠谱,其实只是对南梁和北卢的官场不靠谱,他手下的士兵,对他五体投地的膺服,真的是连命都肯给他的。
&esp;&esp;他说给精锐,给的真是精锐。两百个人的轻骑兵,行在群山间的小路上,队伍拉成细细的一线,乍一看好像是茶马商人的商队,但细细观察,会发现他们刻意避开地图上的官道和大路,刻意不穿盔甲,但即使是最险峻的栈道,人和马都无所畏惧,这才能从并州打了个偏门,使偷袭从天而降,让温凌措手不及。
&esp;&esp;高云桐也像郭承恩所说的一样,成为这支队伍里的一个“大头兵”,虽很辛苦,马过栈道时也真的心惶惶,但一路驰到忻州外,看着二百人的小队伍娴熟地冲进西城的粮库和马厩,飕飕几支火箭,又几个油火罐,点燃了干草和干粮,都不带停顿,紧跟着冲过熊熊火焰,分为两队冲袭北门和东门东门是佯攻,北门才是实打实地突破了未曾好好设防的城门,而后两队会合,进城门一阵砍杀,时在二更入静,除了少量哨兵,其余留驻的靺鞨士兵都在吃喝玩乐,奸污抢来的女性,或呼呼大睡。惨况自不待言。
&esp;&esp;接下来断开水路和陆路,扒房放火,分隔民坊和战壕,也是行云流水。
&esp;&esp;打巷战靺鞨是弱项,以往靠的是屠杀清理,但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屠戮,已经被反杀了。
&esp;&esp;负责带队的常胜军都管姓乔,是郭承恩的义子。
&esp;&esp;他自然是直接受命于郭承恩,但对高云桐也很客气,还带着三分显摆。
&esp;&esp;他笑嘻嘻说:“说实话,今日是打靺鞨一个措手不及。事实上,我们区区二百人,想凭此转败为胜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能拖靺鞨几日就拖几日罢。”
&esp;&esp;高云桐由衷佩服,拱手道:“乔都管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先时烧西营粮库的时候,感觉大多是豆,噼啵噼啵一直在爆裂,是不是意味着靺鞨也快粮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