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2章  未晏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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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鱼与雁,通消息。

&esp;&esp;心与梦,空牵役。

&esp;&esp;到如今相见,怎生休得。

&esp;&esp;斜抱琵琶传密意,一襟新月横空碧。

&esp;&esp;问甚时、同作醉中仙,烟霞客。”

&esp;&esp;一曲毕,她起身略略折腰,问:“还想听什么?”

&esp;&esp;高云桐说:“小娘子的《满江红》弹唱双绝。只是曲子词陈旧了些。”

&esp;&esp;她抬起缺乏情绪的双眸,看了他一眼,又同样毫无感情地说:“不错,是旧词了。奴本来也是冲着新词才肯来的。如此,倒请赐教了。”

&esp;&esp;“不敢。这首词调,让高某有些触景伤怀。”高云桐笑了笑,“曲如旧,人也相类,刚刚小娘子进门的瞬间,都不由恍惚了。”

&esp;&esp;小娘子冷冷地笑了笑,看都不看他,抚弄了一下琴身上一处酒渍,好半日说:“高公子说话文气,想来落魄至此,却没有忘了无行文人的轻薄风气。”

&esp;&esp;一句嘲讽,而后斜睨着他:“长得像故人这样的俗套话,奴实在是听得多了。若有新词,奴就再唱一遍好了。”

&esp;&esp;唱完,就该走了。

&esp;&esp;高云桐点点头。

&esp;&esp;一旁的案桌上摆着笔墨当时的习俗,喜欢以粉垩墙,讲清雅的地方常备笔墨,供人在墙上题诗题词。写的好的,名气大的,店家就留着待后人观瞻,说不定店就红火了;写的不好的就再次用粉垩涂掉,又是簇簇新的一面白墙了。

&esp;&esp;高云桐离席到案桌边,沉吟片刻,提笔说:“其实也不算新词,不过是在忻州写的,如今听这一曲《满江红》,不由追思这位故人了。”

&esp;&esp;深吸一口气,斗笔上蘸满了墨汁,先在墙上落下惊鸿般一点,其后运笔如飞,写了一首词。

&esp;&esp;他运笔如运剑,浑身大开大合,点如投石,连如长鸿,收笔一钩直用了十二分气力一般,快要枯竭的墨水勾起一片飞白,却又如一柄长虹剑,刺入云天。

&esp;&esp;那行首先不大在意,但看了一会儿就不由站起身来,凝望着高云桐挺拔的后脊,修长的手臂和骨节分明的手指,竟有些看呆了的模样。

&esp;&esp;俟他写完把笔丢进墨池。

&esp;&esp;她轻声吟诵:

&esp;&esp;“汉水东流,都洗尽,髭胡膏血。

&esp;&esp;人尽说,君家飞将,旧时英烈。

&esp;&esp;破敌金城雷过耳,谈兵玉帐冰生颊。

&esp;&esp;想王郎,结发赋从戎,传遗业。

&esp;&esp;腰间剑,聊弹铗。尊中酒,堪为别。

&esp;&esp;况故人新拥,汉坛旌节。

&esp;&esp;马革裹尸当自誓,蛾眉伐性休重说。

&esp;&esp;但从今,记取楚楼风,庾台月。”

&esp;&esp;而后也不夸,又抱着琵琶坐下,屏息一会儿似在凝聚力量。接着和先时弹《满江红》慢慢拨弦轮指不一样了,只听她闭目用力四指批弦,顿时听四弦一并如裂帛,发出惊心动魄的响声。

&esp;&esp;前奏极快,而后就是她同样激昂如裂帛穿云一般的歌吟声。

&esp;&esp;明明闭着眼睛,却一下子记住了他的词,一字不差地唱了出来。

&esp;&esp;直到最后,“记取楚楼风,庾台月”一句,她的声音又变得低沉婉转,仿佛把声音送到了人的胸腔深处共鸣。

&esp;&esp;而她的凤目慢慢睁开,视旁边所有人如无物,唯独凝注着高云桐,低声说:“公子,奴奴豆蔻本名叫何娉娉,学艺不精,让您见笑了。之前只见公子词作,还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esp;&esp;高云桐似乎耻于将姓名说出口,迁延了好一阵才赧然说:“高云桐,字嘉树。”

&esp;&esp;何娉娉眼睛睁圆了,抚着胸似乎不信,半日方问:“是太学高云桐?”

&esp;&esp;“……是。”

&esp;&esp;“因为弹劾章谊,而被发往并州的高云桐?”

&esp;&esp;“……是。”

&esp;&esp;不想在这里,还能遇到听说过他的人。

&esp;&esp;何娉娉垂下头,许久才说:“久仰了,高公子。以往在汴京教坊司,常见高公子的词作,心驰神往,但听说公子只卖诗文,却不肯进我们这样的销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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