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陪他巡城的守军哪个不跟着恐惧?
&esp;&esp;刀砍不破的铁浮图甲,驰骋如风的靺鞨快马,丈二余长的红缨枪矛,还有准头极高的雕弓羽箭,靺鞨人能征善战、残暴嗜血的形象丝毫没有因郭承恩抵挡了他们近十天而削弱分毫。
&esp;&esp;忻州城临时征召民夫,加固城防。
&esp;&esp;高云桐和他带的几个人自告奋勇前往,累了几天,也颇有收获。晚上回到所住的小客栈里,要了一坛酒和一些小菜,既是解乏,也是便于会合密谈。
&esp;&esp;凤栖被他们一道请了过来,酒她自然不喝,但看男人们一副凝重的模样,她就连吃饭也没了胃口,问道:“我这几天看忻州的集市都冷落了很多,冀王围城,是真的咯?”
&esp;&esp;“是真的。城外团团地裹了一圈,兵将好像没有少,士气也依然旺盛,大概在并州外损失不大,只是不愿意和郭承恩耗着了,就转道忻州。”
&esp;&esp;原以为忻州可以躲避战乱,没想到反而落入了进不得进、出不得出的泥潭里。
&esp;&esp;凤栖有些懊恼:“唉,并州难克,而忻州容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esp;&esp;“哪里都不好过。”高云桐喝了一口酒说,“战火会往哪里蔓延,只怕连靺鞨人自己都并没有刻意谋划。即便咱们不往忻州来,往东边去,幽燕在靺鞨治下,铁骑要踏过黄河,直奔河北河南,又是什么难事呢?”
&esp;&esp;他伸出手指沾着碗底的残酒,在木桌上画出一道“几”字形的长河,在长河两岸点点戳戳,眉头越皱越紧。
&esp;&esp;凤栖看着他点戳的那些痕迹,心里也不由揪紧了。
&esp;&esp;但他俄而眉却松开,弛然笑道:“此刻就是把始作俑者章谊拉出来千刀万剐也没有用了。前面的事现在后悔也白搭,庙堂上的人难以兼听,我们却已经尽了做臣子的忠心。”
&esp;&esp;他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大口大口地喝着,喝完一抹嘴角的残酒,仿佛是一个糙粝的汉子,但目中锐气逼人,毫无惧怕之意。
&esp;&esp;他说:“读圣贤书所为何事?从今而后庶几无悔!(1)高某自告奋勇和并州大营的几个兄弟到应州为斥候,见闻颇不少,不虚此行。现在既然被命运送到了这里,自然也要搏一搏命运。在忻州能救下一个苍生就救一个苍生。”
&esp;&esp;他的话虽不激昂,甚至带着些目空一切的骄傲笑意,但跟他的几个人都热血沸腾,纷纷倒酒,一仰而尽,然后举手要砸碗为誓。
&esp;&esp;高云桐急忙制止:“慢来,慢来!酒碗是店家的,咱们平白多赔几个碗犯不着。再说,没事聚一起砸碗,也叫人家心有疑惧了。还有多少酒?”
&esp;&esp;他摇了摇酒坛子,笑逐颜开:“还够两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儿再去角楼找活计,探探刺史马靖先的想法。忻州虽小,到底是城,众人一心,至少温凌没那么容易破城。”
&esp;&esp;遂给几个伙伴一人倒了小半碗酒:“喝!”
&esp;&esp;凤栖问:“你别光有一腔孤勇啊!要守城,该怎么守?你能指挥得动刺史?你不过就是个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