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了,跟在刺史的车驾后面,正好可以出城。
&esp;&esp;但突然之间,城池东头号角大作,而后四边角楼烽烟俱起。
&esp;&esp;稍倾,大家听见远处次第传来声嘶力竭的叫喊:“靺鞨人来了!铁浮图骑兵!”
&esp;&esp;声音一站一站传着,越来越清晰。不仅是城门口,城中也顿时一片混乱。
&esp;&esp;“是东城的预警!快往西城出门啊!”
&esp;&esp;不知谁喊起来,瞬间人群已经顾不得皮鞭抽在身上的疼痛了,潮水般的往城门口涌。城门甬道日常只觉得空阔,但瞬间挤进来几百上千号人,只觉得挤得窒息了一般。
&esp;&esp;门口略窄,于是顿时被人群堵住了,踩踏的惨叫此起彼伏,刺史亲卫声嘶力竭的“让刺史先走!”的喊话也根本没有人听见。
&esp;&esp;士兵们又有几个还想着守门的!纷纷奔回哨楼,把早就准备好的金银细软裹在腰间,拎一把朴刀也打算逃了。
&esp;&esp;可是情况瞬息万变。
&esp;&esp;侥幸先奔出城外的百姓或守兵,只见马蹄激扬起的尘埃如雾蔽空,仿佛有千万人的马蹄声闷雷滚滚一样由远及近。
&esp;&esp;骑兵的速度远超一般人的想象,很快在那铺天盖地的尘土间就看见了靺鞨骑兵身着暗黑色的浮图铁甲,披着积雪般的灰白斗篷,已经逼近了过来。
&esp;&esp;“靺鞨人来啦!”出城的人嗓子都喊哑了,就地旋磨似的又往城里跑,边跑边挥手,“快回城躲一躲呀!”
&esp;&esp;门口挤满了车辆、驴马、挑担的人、背孩子背包袱的人,即便是哭爹喊娘地转身想回城,后面甬道里还挤着无数不明就里、也听不见外头喊声的人在往外挤,挤着还喊:“前头干嘛?怎么不走了?!”“步子快着些呀!后面还有好多人等出城呢!”……
&esp;&esp;个别人再声嘶力竭,也抵挡不过百千人的叫嚷在城门甬道里反复回荡,仿佛被放大了数倍。
&esp;&esp;马上的铁浮图骑兵亮出了丈二长的枪矛,吸血般的红缨吸满了地上的尘沙,枪尖戳透了第一个人的胸膛,接着是第二个人的,第三个人的……
&esp;&esp;鲜血很快流淌在西城的门口,渐渐蜿蜒开一大片。
&esp;&esp;被堵在路中间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的刺史马靖先探出车窗,咬着牙说:“把堵门的人杀了!快关城门!”
&esp;&esp;城门终于在骑兵大军到来的时候“吱呀呀”关上了。城门里外尸横遍地,鲜血淌到了甬道之外,漫开之后又缓缓渗入泥土,终于变成了看不清的深紫褐色。
&esp;&esp;夕阳西下的时候,天边凝着沉甸甸的紫褐色厚云,刺史在城楼上巡视了一圈,捋了捋胡须,皱着眉说:“营寨都安下了,可看得清大概有多少靺鞨兵?”
&esp;&esp;天色暗沉如血,远处的雪野山洼更是曲折蜿蜒,只觉得那海东青旗一片一片地插在营帐间,好似看不到头。篝火燃烧了起来,靺鞨人围着篝火唱着他们的民歌:
&esp;&esp;“宁射苍鹰不射兔,宁捕猛虎不捕狐。
&esp;&esp;与明相伴不会暗,与强相伴不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