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视得有些不服气,噘着嘴半日才咕哝说:“当然是桑干河呀!看河水亮汪汪的,今年是个丰水年呢。唉……要是我小时候桑干河的水不干涸,农田里种得出三十斗粟米来,我也不至于被爹娘卖到王府做奴婢。”
&esp;&esp;凤栖那耳朵,自然听得一清二楚,转脸抱歉地对她笑一笑:“不好意思,说到让你难过的地方了。”
&esp;&esp;溶月无由地鼻子一酸,摇摇头说:“也没有,大王、王妃、何娘子、娘子您都对奴很好,奴是掉到蜜罐里了。”
&esp;&esp;凤栖看够了风景,下马钻回马车里,行驶了一会儿才对溶月说:“丰水年是丰水年,但是你有没有发现沿路的农田也大多荒徼了。”
&esp;&esp;“为什么呀?这么好的年景!”
&esp;&esp;凤栖好久不说话,再说时语带叹息:“北卢打仗呀,农人活不下去,都跑光了。”
&esp;&esp;溶月一惊,揭起车帘子看外面那大片大片的土地果然都长满了一人高的蓬草,枯萎的草叶随风摇摆,发出沙沙的声音路行了几里,也不见一个人影,连偶尔出现的茅屋都没有炊烟的痕迹。
&esp;&esp;第44章
&esp;&esp;冀王温凌与武泰节度使郭承恩,算是老“过节”了。
&esp;&esp;他们的过节无非是私利:
&esp;&esp;郭承恩原是北卢的低级将领,眼见北卢内讧,期待着能押上一宝,跟着做从龙之臣飞黄腾达,没想到押错了人,顿时如耗子似的四下逃窜。
&esp;&esp;先与靺鞨示好,打开北卢的关卡迎接靺鞨大军;
&esp;&esp;接着摸清了南梁的朝局,又以“反正”为名,到南梁投奔,混了个武泰节度使的头衔,风光地领着南梁的兵去涿州幽州招摇;
&esp;&esp;幽州一役与章洛那个公子哥一道输得裤子都不剩,覥着脸结交了靺鞨的温凌,拿南梁的岁币借花献佛;
&esp;&esp;哪晓得温凌并不是傻子,本就瞧不起郭承恩,发觉岁币被剥了皮似的少了不少,追问起来自然明白是郭承恩的“手笔”,更是对郭承恩起了杀心;
&esp;&esp;郭承恩见温凌不好糊弄也瞧不起自己,想着在他手下干活日子难受,干脆又借章洛传话,大大地夸大了靺鞨的军事实力,声称要为南梁朝廷保住北境,然后趁着温凌不注意,逃出了涿州城,带着人马往兵力空虚的应州。
&esp;&esp;应州是燕云十六州之一,要不是北卢国内内讧,君主向西逃窜,根本轮不到郭承恩。
&esp;&esp;但郭承恩就是擅长于钻空子,他在应州城下声称他是北卢的易州节度使,晃了晃虎符。
&esp;&esp;进城后把幽州的情形加油添醋说了,虎符是傀儡皇帝的,但好歹也是皇帝,应州节度使又没法在大漠戈壁里找到老皇帝的身影,只能先听这位的。
&esp;&esp;加之郭承恩大肆吹嘘他与南梁的关系,拿出皇帝的册书和章谊的亲笔信,拍着胸脯说:“你放心!靺鞨追来了,我们还有并州做后备南梁的皇帝给我封了武泰节度使呢,食邑万户,本来还准备嫁并州藩王家的郡主给我,我说‘大丈夫大业未立,何以家为?’拒绝了南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