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泽尔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理解“分析仪”的概念。
&esp;&esp;「…下次,让它们带。」
&esp;&esp;他指的是那些被少女嫌弃的“远房亲戚”。
&esp;&esp;多洛莉丝翻了个白眼,继续埋头记录:“但愿他们能搞到不是用骨头和贝壳拼起来的能用的版本…”
&esp;&esp;幽暗的海底巢穴中,一个人类魔法师学徒和一条强大娜迦,以及一群吐着信子的小蛇人,构成了一副奇异而扭曲的“家庭”画面。或许算不上真正的幸福,甚至充满了无奈和妥协,但对多洛莉丝而言,只要还能继续研究,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了吧。
&esp;&esp;【时间:数十年后&esp;-&esp;泽尔的巢穴】
&esp;&esp;岁月在幽暗冰冷的巢穴中缓慢流淌,如同覆盖在遗迹石柱上的厚厚沉积物。多洛莉丝,从最初那个被囚禁的、充满怨气和算计的“配偶”,逐渐变成了某种更复杂的存在。
&esp;&esp;她不再年轻,眼角爬上了细微的纹路,黑色的长发中也夹杂了些许银丝,这是人类短暂生命在时光冲刷下无可避免的痕迹。
&esp;&esp;多洛莉丝再也没有尝试过逃跑。不是因为彻底放弃,而是因为某种程度上,这里已经成为了她唯一的“现实”。
&esp;&esp;她和泽尔之间,形成了一种极其扭曲却又异常稳固的共生关系。他依旧是那个冰冷、占有欲极强的“主人”,但他的掌控方式变得更加润物细无声。
&esp;&esp;他为她带来了深海中一切她能想象或无法想象的研究材料和“据说能用”的似乎是其他海洋种族文明的遗物的简陋仪器,甚至纵容她将他的寝室改造成一个虽然条件艰苦但功能齐全的海底实验室。
&esp;&esp;而多洛莉丝,则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对娜迦的研究中。她记录下了他们每一次蜕皮的数据,分析了他们血液中能量流动的模式,绘制了他们幼体的成长曲线,甚至试图破译他们那种独特的精神交流方式。
&esp;&esp;多洛莉丝的防水羊皮纸堆积如山,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图表和猜想。
&esp;&esp;她和泽尔之间,不再有刻意的讨好或激烈的对抗。
&esp;&esp;更多的时候是习惯了的沉默和偶尔爆发的、关于研究方向或生活琐事的争吵。
&esp;&esp;他依旧会用冰冷的蛇尾将她圈在身边,尤其是在她专注于研究而忽略他的时候,但那力道中更多的是一种习惯性的占有。
&esp;&esp;体型巨大的娜迦甚至会在多洛莉丝因为某个研究难题而烦躁不安时,笨拙地用尾巴尖戳戳她的手背,虽然他依旧无法理解她为何对那些“无用的知识”如此痴迷。
&esp;&esp;那些有着黑色鳞片和金色竖瞳的小娜迦们也长大了不少,他们继承了父亲的冰冷和沉默,以及母亲那旺盛的好奇心。
&esp;&esp;他们会好奇地围观她的“实验”,偶尔还会帮她捕捉一些特定的深海生物作为研究样本。
&esp;&esp;少女看着这些出自自己却又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生命,心情复杂。没有通常意义上的母爱,更多的是一种研究者对独特样本的观察欲和一丝微妙的责任感。
&esp;&esp;但人类的生命,终究是短暂的。
&esp;&esp;【时间:多洛莉丝生命的最后一天】
&esp;&esp;多洛莉丝感觉到了。那种如同油灯耗尽般的衰竭感,正不可抗拒地席卷全身。她的视线已经模糊,呼吸也变得微弱。她躺在柔软的海藻床上,身边盘踞着娜迦巨大的、冰冷的身躯。
&esp;&esp;泽尔似乎也察觉到了多洛莉丝的状态。他那双金色的竖瞳紧紧地盯着她,里面不再有任何冰冷或傲慢,只剩下一种…近乎恐慌的、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茫然。
&esp;&esp;娜迦的文明没有对于这种情感的定义,他不知道自己该称呼这种恐惧与无助为何,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副弱小的、被情绪所操控的样子。
&esp;&esp;他只是不断地用冰冷的指尖抚摸面前人类的脸颊,试图将他那强大的生命能量注入她体内,但她的身体,这具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人类躯壳,却如同漏沙般,再也无法承载任何外来的力量。
&esp;&esp;“泽尔。”
&esp;&esp;多洛莉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他冰冷的脸颊。
&esp;&esp;她看着他眼中那罕见的脆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极其荒谬的、近乎怜悯的情绪。这个囚禁了她一生、让她失去了自由和故土的异类,此刻却在她生命的终点,展现出了他从未有过的、属于“失去”的痛苦。
&esp;&esp;“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