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而如今不过短短时日,他留给夫人的所有钱财却已经所剩无几了。
&esp;&esp;这一路带来的箱子里连可换金银的首饰都没几许,反倒尽是些衣裳。
&esp;&esp;好在公子才华非同一般,能在会试放榜在即之日直接让景元将夫人接来,定是已经有了成算。
&esp;&esp;只期公子能扶摇直上,步步高升吧。
&esp;&esp;否则,恐怕总有被逼得无法承受之时。
&esp;&esp;这样想着,马车已然进入一道极为窄小的巷子,最终停在一处破落门前。
&esp;&esp;从淮城来到京城路途遥远,因而景元离京也有了一段时日,这一路舟车劳顿之后,总算归了府,他面上同样也是难掩兴奋。
&esp;&esp;他大步走到门前,握住门环敲了敲。
&esp;&esp;“公子,我是景元,将夫人平安接来了。”
&esp;&esp;随着一道由远及近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门很快就被打开,缓缓迈步走出来的,则是一道颀秀挺拔的男子身影。
&esp;&esp;两人眸光皆是一亮,连忙行礼。
&esp;&esp;“公子。”
&esp;&esp;陆君则微微颔首,将手里的银子递给雇来的马夫。
&esp;&esp;见人转身离开之后,他的目光才在没有半分动静的马车上轻扫而过,最后落至景元和芙蕖身上。
&esp;&esp;“这一路,辛苦你们了。”
&esp;&esp;眼前人的声音虽温和而沉静,却又处处透着清寂之感,叫人不敢违逆。
&esp;&esp;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又连连摇头。
&esp;&esp;“公子,不辛苦,这都是应该做的。”
&esp;&esp;回过神来之后,芙蕖心下着实有些感慨。
&esp;&esp;这才几月不见,公子给人的感觉竟愈发丰神俊朗了。
&esp;&esp;这样的人,何人不觉得是人中龙凤呢?
&esp;&esp;否则公子的先生也不会想尽办法要为其打点,甚至还让故友特地寻了个好住处。
&esp;&esp;可惜公子并没有平白接受,反而自己找了此地。
&esp;&esp;当然,这些都是由景元说与她听,现下她是完全不敢多看多想的。
&esp;&esp;思及此,芙蕖赶忙转过身候在了车帷前,垂首恭敬道:“夫人,已到了公子在京的住处,您可以下马车了。”
&esp;&esp;只是话落她等待片晌之后,里头并没有半分动静。
&esp;&esp;不过芙蕖倒也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夫人也不是头一回不搭理他们。
&esp;&esp;她又重复了一遍,而后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夫人,您这一路不是一直觉着换洗不便身子不爽利吗?现下呀,总算可以好好梳洗一番了。”
&esp;&esp;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这次竟然连这话也不管用了。
&esp;&esp;马车里的人仍旧没有半分要下来的意思。
&esp;&esp;以为夫人是特意挑了这重逢的时候对陆君则表达不满,芙蕖不免也有些慌神,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esp;&esp;将丫鬟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陆君则抿了抿唇,垂下头,低敛下眉睫,缓声道:“如嫂嫂有什么要求,只管告知君则,君则会尽力安排。”
&esp;&esp;然而里面仍旧是一片沉默不语。
&esp;&esp;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esp;&esp;陆君则轻蹙了下眉心,担心里头的人是因为经受不了路途劳顿和日头燥热晕倒了,便看向芙蕖,示意她先行打开车帷看看里头的情况。
&esp;&esp;芙蕖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esp;&esp;她一面懊恼自己进京之后受了周遭盛况的吸引,没有时不时查看主子的情况,一面有些惊慌地拾起了车帷的一角。
&esp;&esp;然而下一瞬这帷幔却被人轻轻从里面抬了起来。
&esp;&esp;芙蕖一愣,只觉有清幽的香气扑面而来,再定睛一看,却连呼吸都窒住了。
&esp;&esp;眼前人对她的反应浑不在意,葱白的指尖搭着她的手,便弯下柔若无骨的细腰边下马车边道:“是我失礼了,方才睡得沉了些,一直没听到动静。”
&esp;&esp;陆君则眉心微动。
&esp;&esp;他记忆力尚可,之前又和这几乎和他同岁的嫂嫂接触过几次,所以觉得这声音还算熟悉。